
“古昔人君将举大事,则谋及乃心,谋及卿士、庶人、卜筮”,这段话的意思是,古代君主在处理重大事务时,既能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决策,也常常会向朝臣、普通百姓,甚至卜筮师等寻求意见。金国的皇帝同样在某些决策中无法单凭自己独立判断时,也会向官员们征求意见,经过多方讨论,最终才作出决定。
这一方式,实际上是皇帝通过“垂询”的方式来收集与交聘事务相关的资料与建议,再根据这些信息做出决策。天辅二年(1118),金国皇帝与马政派遣使者,商讨联合攻打辽国的计划。在经过几天的商议后,完颜阿骨打与粘罕(完颜宗翰)、阿忽、兀室(完颜希尹)等高层大臣达成共识,决定派遣使者与北宋建立正式的交聘关系。经过多方讨论,金国最终决定开展与宋朝的交聘活动。
展开剩余77%到了大定十年(1170),西夏国主李仁孝向金世宗上表请求,将西夏分割成两部分,其中一部分交给大臣任得敬。这一提案让金世宗产生了疑虑,决定咨询朝廷大臣。根据《金史·西夏传》记载,金世宗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宰相与群臣商讨。大多数官员认为这个问题无需过多干预,西夏既然作出决定,金国应当尊重。而当时尚书令李石也支持这一观点,认为“此事系西夏的内部问题,不应过度干涉”。然而,纥石烈良弼与金世宗的看法则有所不同,他们认为西夏王仁孝可能是被权臣任得敬所逼,决定干预此事。他们认为,如果西夏无法平定内部政权问题,金国有责任出兵干预。
金世宗甚至表示,如果西夏国主无法恢复秩序,金国应当出兵平乱,防止任得敬窃取国家权力。最终,金世宗下诏派遣使者前往西夏,调查“让国”一事,并决定暂时不接受西夏的贡物。大定十一年(1171),高丽国王王晛向金世宗上表,准备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弟弟王皓,理由是依据先王遗训,王位应当传给弟弟。此外,王晛还表达了对其子王晧的失望,认为无法继承王位。
面对这一决定,金世宗心生疑虑,决定再次征询朝臣的意见。丞相纥石烈良弼认为王晛将位给王皓并非出自本心,并列举了几个疑点:“王晛只有一子,而王晛此前曾为孙子生而庆祝,这表明他并非完全打算将位传给弟弟”。右丞相孟皓则认为,若高丽百姓支持王皓继位,金国应当尊重他们的决定。然而,纥石烈良弼的意见仍然倾向于“不必深究”,不应该过于干预外邦的内政。
金世宗最终决定,通过使者向高丽国王王晛发出详细询问的诏书,了解更多详情。完颜靖被派遣为使者前往高丽,但未能见到王晛本人,只将询问的诏书交给了王皓,并返回金国。王皓递交的表文与此前王晛的表文内容一致,金世宗再次征询群臣,大家一致认为,既然已经收到王晛的表文,可以按照正常程序处理。
最终,金世宗的决策基本按照原计划进行,不再深究王晛与王皓的关系。与西夏“让国”事件相比,高丽的“让位”问题处理起来相对简单,毕竟双方的交聘关系没有因此受到大的影响。对于西夏来说,这一事件代表了金国可能需要考虑是否加强对西夏的控制,毕竟任得敬的崛起可能会影响金国与西夏的交聘关系。事实上,在大定八年(1168),李仁孝派遣的谢恩使已经带着任得敬的礼物向金国进献,但金世宗并未接受。
大定十四年(1174),完颜璋被派遣为贺正旦使,前往南宋进行外交活动。此行中发生了一起较为紧张的事件,南宋方面因不愿起立接见金国使者,发生了“就馆夺书”事件。事件发生后,金世宗派遣梁肃前往南宋详细了解情况。群臣对此意见分歧,有人认为此次事件表明南宋与金国的关系可能会发生由“和”转“战”的变化。金世宗在征询朝臣后,决定与南宋继续维持正常的交聘关系,并强调不能因为担心战争而在外交谈判中一味妥协。
梁肃前往南宋后,宋朝皇帝照常起立接见金国使者,一切按照惯例进行,金宋间的紧张局势很快得到平息。此后,宋朝派遣使者前往金国,请求调整“授书仪”的仪式,特别是希望能改变皇帝亲自起立接书的传统。金世宗对此事犹豫不决,再次咨询了朝臣的意见。纥石烈良弼认为,金国已不再需要过度迎合宋朝的要求,特别是在称臣与恩赐方面,金朝已表现出足够的宽容。左丞相石琚与右丞唐括安礼则认为,如果金国同意宋朝的要求,势必会引发更多的不满,最终可能引发战争。
金世宗最终采纳了纥石烈良弼的建议,决定坚决拒绝宋朝的要求,并告诫石琚等人,“不能因为害怕战争就妥协,不应放弃金国的立场”。因此,金宋之间的“授书仪”最终没有改变,保持了金朝的传统礼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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